塑胶瞳

  王源x敖子逸

  非CP向

  乱编&just了一个心愿

  三周年表演结束之后，王源趁工作人员收拾东西清理后台的空隙，一个人去了洗手间。音响的震动余波还残留在心脏，他大汗淋漓，脑袋又热又晕，脚步虚浮。

  像躺在平底锅上被翻了一转又一转的鸡蛋，这感觉着实不怎么好。

  宽敞明亮的洗手间外厅里没有人，他眼神虚晃晃地扫了一圈，竟然没有空着的隔间。于是他只好靠着墙等，难受的感觉卷着浪似的一波波在身体里翻腾。

  “王源师兄？”

  直到听见有人喊他的名字，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

  一只手在眼前晃来晃去，好像是在确认他是否清醒。手移开之后，一双亮晶晶的眼睛出现在眼前，王源脑袋还是昏沉沉，一时间竟没认出是谁。

  对方看到他睁开眼，开心地露出几颗标志性的白白板牙，“师兄你刚刚睡着啦。”

  噢，敖子逸。

  他睁开干涩的眼皮，抓了抓自己的刘海。

  “是你啊，巧。”

  站直了身子，身体里难受拧巴的感觉却跟着苏醒，头晕乎乎地磕到身后的墙壁。

  “嘶——”痛死了。

  额前的厚重感忽然消失，被一片柔软凉爽覆盖。敖子逸一只手探着王源的额头，一只手放在自己额上，两秒之后微微瞪大了眼睛。

  “师兄你头好烫。”

  凉凉的手掌让王源稍微放松，他朝敖子逸恍惚地笑一下说，“因为我刘海厚。”

  结果话还没说完敖子逸就把手收了回去，凉爽的感觉瞬间被热空气重新填满。

  王源心里马上又一万个牢骚。

  他没有发觉一直落在自己脸上的若有所思的目光，只听得敖子逸有些突然的声音——

  “王源师兄果然很厉害。”

  带着嫩哑的回音。

  他怔忡地抬头打量起面前少年干净的笑容，对这句突然冒出的话语有些茫然。

  敖子逸不敢和他对视似的移开视线，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

  “因为……师兄你发烧得这么厉害，在台上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说完偷偷瞄一眼王源，眼底有一丝小心翼翼的落寞和憧憬。

  “……”王源不自觉攥紧了衣角。

  其实他是根本没把生病这回事放在心上。

  身体不舒服不是家常便饭吗，忍一忍就好了，毕竟还是表演更重要。

  在镜头前一定要状态满分。

  不管什么小病小痛放着不管总会好的。自己是能够独当一面的爱豆啊，怎么能在这些事情上让人担心？

  这样的想法，长久以来潜移默化地支配了他，成为了一种自我催眠和洗脑。

  也正是因为这样，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实在说不上乐观。包括这会儿令他难受得几欲昏厥的感觉。

   “……”

  “我不厉害啊，真的一点也不。”

  他咬住下唇，眼里的光泽忽明忽暗。

  其实他无数次想过放弃。

  但，王源没有自己想象中坚定，却比自己想象中更接受不了半途而废。

  有人说他是奉献型人格，他摇摇头不置可否。其实有些东西有些事情说透不透，也许到头来只不过都是自我满足呢？毕竟他也有压力大到要狠劲虐虐自己直到身心疲惫才能安心的时候。

  顺水推舟罢了。

  所以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他看着敖子逸黑亮干净却带着迟疑的眼睛，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种眼神，好像以前的自己。

 

  说起来，王源是怎么记住敖子逸的呢。

  在当时轰乱乱一团如小鸡仔的青瓜蛋子里，为什么最先记住了他。

  大概开端的开端，是王俊凯说“我觉得隔壁有个小孩很像你诶。”

  “好像是叫……叫什么我忘了，待会儿录节目你看一下就知道了。”

  说的就是敖子逸。

  他当时叫小逸，被特意叮嘱全名就叫小逸。在黄锐不怀好意地刻意提出来问的时候，犹豫了两秒才点头，紧张的样子有点可爱。

  王源一眼就知道王俊凯说的是这个小孩。但他当时挺不以为然。

  “他哪里像我？明明像我家嘟嘟。你看眼睛，一模一样！”

  “你家嘟嘟也像你啊。”

  “狗随主人。”

  “那是，我家嘟嘟多可爱啊，都是因为主人可爱，”他得意地抬起下巴，“我就当你们在夸我了。”

  也顺便夸夸那边那只小狗狗吧。

  王源的视线落在端坐在小木凳上傻笑着看同伴们聊天的敖子逸身上。

  诶，他说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师兄，王源师兄，可以给我签个名吗？”

  “……？”

  “我是小逸，敖子逸。敖子逸的敖，敖子逸的子，敖子逸的逸。”

  王源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了两秒，似乎因为好不容易的休息时间被打扰有点恼火，但最后还是认命般摆摆手示意他拿纸和笔过来。

  小家伙羞怯又兴奋地递上笔，转过身，拉住衣角把自己的白T恤扯平整，然后弓起后背乖乖当桌子。

  “直接签背上？”

  “嗯？…嗯！”

  王源稍稍酝酿一下，在他背上洋洋洒洒落下几笔飘逸，写完单手撑着下巴点了点头，再潇洒地将笔抛出。

  “接着。”

  马克笔在空中旋转着飞出一个弧度，然后稳稳地落在敖子逸手里。

  “谢谢师兄！”

  敖子逸君朝他深鞠一躬，露出一口白白的板牙，黑曜石般的大眼睛闪亮亮的。

  王源不知道自己的嘴角悄悄扬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结果一回神发现人已经溜溜地跑走了，只留下一个蹦蹦跳跳的背影，和衣服背后大大的三个字——“敖子逸”。

  他挠了挠后脑勺，有一点点后悔。

  这样算不算欺负人呢？

  应该不算吧。

  王源没再多想，喝了口水，继续训练去了。

  他后来也看过练习生的月末考核。

  只不过敖子逸一首《宁夏》，把王源吓得关掉了窗口。

  再后来一点，就是七月月考，他们一起在北京的深山老林幼儿园里集训。

  本来王源已经快忘记当时被那首《宁夏》支配的恐惧了。结果敖子逸在大家训练的空隙找到了躲在阁楼里面听歌的王源，弱弱地问他能不能教自己唱歌找一下调。

  作为师兄，这点面子不可能不给。王源就问他想唱什么。

  敖子逸眨巴着一双小狗眼思考了几秒钟说，《宁夏》可以吗？

  ——当时王源的心情真是不可描述。

  不过敖子逸那种软怯怯的小表情，实在是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魔力吧。

  他最终还是点了头。

  听完敖子逸七上八下地唱完一遍之后，王源耐着性子认真点评——

  “副歌跑调了，不过你倒还是能转回来，也没有全都跑调。”

  “高音是不是上不去？嗓子不要太用力，松弛一点。”

  他点了点敖子逸的喉头的位置，“这里，放松。”

  抬眼却发现敖子逸正一动不动地注视着自己，一双小狗眼乌黑溜圆不知在想什么。

  “……”

  “嘿哥们儿，你干嘛呢？回神。”

  在他鼻尖前搓了一个响指。

  “……啊？嗯！”敖子逸的头毛惊觉地抖擞了一下，赶忙压低了视线，“我…我好像知道怎么唱了！”

  明明是正大光明地看，却好像偷窥被抓包一样。

  嘟嘟每次偷吃小龙虾被王源发现教训的时候也是这个表情。耷拉着的耳朵，和水汪汪可怜兮兮的大眼睛。

  哎呀。

  王源心痒痒的，终于还是忍不住揉了一把那头看起来柔顺黑亮的头毛。

  手感真好。

  “好了好了，继续练。”

  王源头靠着旁边的白墙，下颚微扬，露出一个眯起眼睛的，有点懒洋的笑。

  敖子逸又控制不住直勾勾盯住他，连嘴角一点牵扯的弧度都不愿意漏掉似的。然后乖巧地点点头。

  “嗯。”

  其实敖子逸的唱歌并没有那么糟的，更多的是他不自信。

  那天王源仅仅花了半个多小时就把他的调给纠正好了，另外也教了他一些发声和换气的小技巧。小朋友学得很快，最后一遍他已经能唱得标准且完整了。

  所以关于月考的时候敖子逸为什么还是唱跑调的问题，王源表示这个锅他不背。

 

  再说敖子逸对王源的印象吧。可能没法用几个简单的形容词概括。

  他第一次见到王源就觉得王源是个非常厉害的人。厚积薄发的那种厉害，不耀目，却散发着自己独有的一种温和的光亮场。

  王源很爱笑，所以很能给人亲切感。虽然后来私底下接触过才知道，他其实在镜头外是比较冷盐气质的，不过敖子逸还是认为他很温柔。

  为什么呢？大概是不太能够形容出来的一种直觉吧。不过他一向觉得自己直觉很准。

  他们能共同在重庆训练的时间很少，就算同时训练也是不同的练习室和不同的老师。

  从很早之前开始师兄们的休息时间就变得相当少了，中午连吃饭带休息大概只有一个小时，往往连午睡时间都没有下午就要赶去录音棚录歌或者跑摄影棚拍广告。在休息的时间他们也不会和练习生有什么接触。

  敖子逸还记得当时被黄其淋他们怂恿着去要签名的画面。

  他稍稍纠结了一下就决定选择最亲切的王源师兄。可当他迈入王源周遭的低气压，被那双上挑的毫无温度的眼睛盯着的时候，敖子逸还是秒怂了，背上的汗毛都剌剌地倒竖起来。

  就在他想要飞速道歉然后拔腿逃走的前一瞬间，王源解除了戒备，闭上眼睛冲他摆摆手。如同魔法一般，压到人喘不过气的强气压场一下子就被挥散了。眼睛弯弯露出笑意。

  就是那一刻，他感觉自己的心上开出花来。

  王源师兄果然是一个厉害又温柔的人。

 

  大概就是从那时起，他暗自下定决心，自己以后也要成为那样的人。

  王源是他的道标。